無名小說網 > 引火周寒之孟南絮 > 第118章行跡

歡快和諧的氣氛在林西西出現的這一刻忽然凝結。

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林西西會在這時候出現,而且,身旁還跟著周寒之。

“哎呀南絮姐,今天真的是我這大半年以來最開心的日子了,”王嘉是背對著正門坐著的,他還沒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兩人,一邊倒酒一邊說,“想到以后不用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,晚上可以摟著女朋友睡覺覺,我就好開心呀!”

王嘉是在吐槽我們先前的進度太趕了,而林西西又一直當個擺設,什么工作都不做。

小雅也聽出了這一點,輕輕地咳了兩聲,小心地給王嘉使眼色。

我瞅著大伙兒也不能就這么僵著,于是給吳凌遞了個眼神,主動開口跟周寒之和林西西打招呼。

“林經理不是身體不適嗎?怎么沒在家好好休息,”吳凌笑瞇瞇地看著林西西,不咸不淡道,“這是要給我們準備一份驚喜嗎?”

林西西也聽出了吳凌話中的戲謔,低垂著眼皮,小聲道:“抱歉吳總,我應該提前跟你們打聲招呼的。”

她說的小心翼翼,好像真的在跟我們賠不是。

“林經理客氣了,”吳凌笑著應付,“你跟周總能過來,那是給大伙兒面子。”

聞言,林西西抬了抬眼皮,瞄了一眼我跟吳凌后,說:“我是看到了年底了,大伙兒都挺辛苦的,想讓寒之來犒勞犒勞大家,但好像,我們來得不是時候……”

她最后一句語氣很輕,說話時還用余光瞄了眼周寒之。

似慌非慌的。

吳凌勾著嘴角笑:“林經理這是哪里的話,有周總替我們買單,我們求之不得呢,來來來,兩位別站著了,里面請。”

她動作殷勤,但語氣卻是不溫不火的。

以我對她的了解,她這是挖苦人呢。

但到底,吳凌還是把周寒之和林西西安排在了主座。

合同一日未解除,人家一日就是我們的投資人,所以兩人落座后,吳凌就帶頭給周寒之敬酒。

周寒之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姿態,晃了晃酒杯,意思的抿一口。

到嚴冬時,他卻一反常態地將酒杯扣在桌面上,用著戲謔的口吻說:“今天不是公司內部聚餐嗎?嚴教授也來湊熱鬧?”

吳凌反應極快,回應道:“周總有所不知,在計算機方面啊,嚴教授才華橫溢,以一敵十,我跟絮絮正商量著要聘請他當我們公司的顧問呢,所以嚴教授算自己人。”

“自己人?”周寒之冷冷地重復著這三個字,視線卻驀地看向了我。

吳凌借機解釋:“所以周總你可千萬別聽信什么讒言,以為我們絮絮搞辦公室戀情啊,她跟嚴教授那是正經聊工作。”

坐在一旁的林西西馬上插話道:“寒之你不知道,嚴教授對南絮姐可體貼了,昨天早上為了給她送資料,在我們公司樓下足足等了大半個鐘頭呢。”

小姑娘說這話時嘴角噙著笑,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。

但她的心思,已經明晃晃地寫在臉上。

吳凌悶了口杯中的酒,笑瞇瞇道:“這很正常啊,我們絮絮美若天仙,嚴教授又一表人才,站在一塊兒,就是一對郎才女貌組合。”

林西西當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

正好不遠處小雅一曲謝幕,林西西瞥了眼麥克風,用著撒嬌的口吻道:“寒之,你也唱一首好不好?”

我聞之一愣。

周寒之是從來不唱歌的。

準確地說,像唱K啊去電玩城啊這種小年輕喜歡的娛樂節目,周寒之一概不喜,上學那會我們好幾次一起聚餐,他都像一個格格不入的神祇坐在一旁,更別提什么唱歌跳舞了。

林西西為什么會忽然提議讓他唱歌呢?

正疑惑著,我聽見男人用著清冷的嗓音道:“怎么,只唱給你一個人聽還不行,還要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唱?”

“人家想聽嘛,”小姑娘聲音又嬌又軟,“好不好?”

我們距離隔得不遠,兩個人對話清晰地落入我的耳朵里,我捏了捏酒杯,余光掃過去時,只見周寒之利落的起身,邁著步子走向點歌臺。

室內光線昏暗,交錯的霓虹光下,我的視線與林西西的目光意外地在空氣中交匯。

小姑娘挑了挑眉,勾著嘴角對我笑。

也是這一瞬,我的心口忽然悶得厲害。

再看向站在包廂中央的那個筆直的身影,我只覺得陌生。

六年啊,我到今天才知道,原來周寒之不是不會唱歌,只是懶得唱給我聽而已。

我一口悶掉了杯中的酒。

但下一秒,當熟悉的旋律壓在我耳邊時,我整個人如遭雷擊。

我怎么也沒想到,周寒之唱的,竟是我在那間公寓里聽了無數遍的《水星記》。

“著迷于你眼睛

銀河有跡可循

穿過時間的縫隙

它依然真實的

吸引我軌跡……”

低沉沙啞的嗓音,伴隨著緩緩流動的琴音,直接將我的思緒拉回了到了兩年前某個深夜。

一向矜冷的他冒著深夜的大雨趕回,二話不說將我摟進懷里。

用著同樣透著深情的語調說:“老婆,我不能沒有你,絕對。”

那是他很少直白又熱烈的表達,抱緊我時,我甚至能隔著衣衫聽到他胸膛起伏的心跳聲。

彼時播放器里正播著《水星記》。

時光一晃,同一個人,同一首歌,過往與現在影影綽綽,稚嫩與成熟的兩張臉在這一刻重合,而那時的誓言,已化成刺向胸口的刀,又狠又疼。

他可真是個,演技派。

我只覺得喉嚨發緊,借口去了洗手間。

奇怪的是,站在洗手臺前好一會,我竟然一滴眼淚也落不下來。

那股非某人不可的勁,好像突然間消失了。

也是,水星和太陽的距離,就像是我跟周寒之,即便我費心費力地圍著他轉了那么久,可終究,我們不在一條行跡里。

而且,我費心費力地計劃那么久,又怎么會因為區區一首歌,半途而廢呢。

片刻后,我若無其事地往包廂趕,誰知人剛走到門口,迎面就撞見了剛出包間的周寒之。

視線相撞,我眉目平靜地向前,可人剛經過男人身側時,卻聽到他譏誚道:“我說孟經理怎么突然敢跟榮域叫板了呢,原來,是抱上新大腿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