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名小說網 > 你爲外室牽腸掛肚我嫁皇叔三年抱倆謝沅衛琤 > 第60章 沾著孤女亡父亡母鮮血的東西,誰用著都心虛

出宮后,薛老爺直接跟著忠義伯府的馬車一起回了。

看到謝沅還沒醒,他壓抑著怒氣與擔心,冷冷掃過顧令璟與謝昭。

顧令璟解釋道:“外祖父,今日一切我當真不知,若我早得到消息,我絕不會叫令瀟這樣過分。”

“沅姐兒往日在你伯府過的什么日子,我也知曉一二,但她心里有你,愿意為你受委屈,更在我們面前努力掩飾,我們也不好插手太過。”薛老爺頓了頓,“但你忠義伯府……欺人太甚了。”

他語氣平淡,顧令璟卻猛然變了臉色。

“孽障,還不跪下!”

老夫人滿含怒氣的聲音從外傳來。

顧令璟未及多想,掀起衣袍就跪在了地上。

臉色蒼白的老夫人被扶著進來,她滿含愧疚地看了眼床上的謝沅,緩緩走進,低低對薛老爺嘆道:“親家……是我們對不住你,你們將好好的孩子交給我們伯府,我們卻磋磨得她沒了棱角,壞了身體……是我伯府沒教好自己的孩子啊……”

她聲音哽咽,捶胸頓足,一瞬間像是老了十歲,滿眼滄桑和歉疚。

顧令璟雙手緊了一瞬,隨即低頭誠懇道歉:“今日夫人因我妹妹被氣到昏迷,這的確是我之過,等令瀟回來,我一定嚴加懲戒,絕不徇私!此后,我也必待夫人更好三分,叫她不再受委屈。”

薛老爺臉色卻沒溫和半點。

老夫人苦著臉說盡好話,又叫人押了今日縱容顧令瀟胡鬧的忠義伯夫人前來道歉,連謝昭也不得不跪了好半晌,薛老爺這才松了口。

“將沅姐兒庫房的所有東西、無論大小與價值高低,都謄抄一份,送來薛府。”他對含秋吩咐,“此后她庫里少了什么,用在何處,俱都要上報于我。”

“這怎么行?”忠義伯夫人臉色微變。

忠義伯臨走前同她交代過,先前花用謝沅嫁妝的對賬與補償只是走個過場,謝沅面薄好欺,必定不會收伯府的補償,之后叫她再掌中饋,只需壓縮所有人的份例,謝沅一定還會再貼補,屆時她這個婆母只假作不知,即使后面再被翻出來,那也是謝沅自己樂意,他們伯府可是明確拒絕過的。

可現在若叫薛老爺插手……那他們還有什么便宜可占?

“老夫已是花甲之年,家中更不缺家財,犯不著貪墨外孫女的東西。”薛老爺道,“伯府若不放心,一樣可與老夫對賬。”

不等忠義伯夫人再說話,他又深深看了眾人一眼:“沅姐兒的嫁妝是她父母留下最后的寄托,這沾著孤女亡父亡母鮮血的東西,誰用著都心虛的。”

他眼神并不凌厲,可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,不自覺就叫所有人都移開了眼神,不敢對視。

忠義伯夫人還想說什么,卻到底沒敢再開口。

她對著薛老夫人還能嘴硬諷刺一二,可面對薛老爺這個掌權者,卻連開口一個字都要三思后行。

也是直到現在,她才明白了謝沅的依靠究竟有多牢固。

從前薛府對他們溫和有禮,她不屑一顧,甚至敢流露出一二輕視,可現在薛府較了真,連顧令瀟都送進了順天府大牢,她卻不敢再無禮半分。

她以為薛府不在乎謝沅,任她再三磋磨都沒動靜,卻不想正是因為太過在乎,他們才不愿叫謝沅夾在中間為難,而一旦伯府做得過火……他們的報復就來了。

若非謝沅只是昏迷,身體并無大礙,她毫不懷疑今日進大牢的不會是顧令瀟,而是顧令璟。

想到這里,她額角青筋都險些爆了出來。

“對了。”含秋忽地道,“說起對賬,先前老爺吩咐過,伯府無意占用兒媳嫁妝貼補,我們夫人花用在伯府的東西都要對賬后補償回來,奴婢閑來已對完了賬,后頭若得空,奴婢便與安嬤嬤再核對一回?”

此話一出,謝昭猛地看向床上昏睡的謝沅。

含秋絕不敢自作主張,那就是謝沅的意思了。

她……怎么敢做得這樣絕?

薛老爺眼神卻變得欣慰,此事在他面前過了明路,伯府為了顏面,也不會再拖三拖四。

傻孫女終于清醒了么?

他自然樂得做靠山,過問了此事后才離開。

顧令璟與謝昭親自送了他出門。

忠義伯夫人不甘地看了眼床上的謝沅,卻被老夫人強硬地帶著離開。

屋里再度寂靜下來后,謝沅睜開了眼睛,其間滿含的傷心與悲哀令人心驚。

“夫人,您……沒事吧?”含秋小心翼翼地問。

謝沅怔怔看著頭頂的帷帳,半晌后才聲音沙啞道:“我這三年……究竟是怎樣糊涂過的啊……”

顧令瀟猖狂至此,動靜鬧得這樣大,滿府卻無一人為她張目,仿佛聾了啞了一樣,仿佛這三年她的供養都是理所應當,分毫情分不記。

而她最疼愛的弟弟,滿口阻攔哭著拒絕,卻攔不住向來最聽她話的顧令瀟和愛慕她的林姑娘,任長姐被欺凌至此……她真的像她口中說的那樣,毫不惦記那點家產么?

還有顧令璟……他今日的確不知情,可哪怕此前顧令瀟言行過分時,他肯狠下心嚴訓一二,顧令瀟今日也絕不敢叫人堂而皇之撬了她的庫房鎖,當著滿府上下的面搶奪她的嫁妝。

說到底,是她的忍氣吞聲助長了他們的氣焰,是她自己叫自己落到這樣人盡可欺的地步。

可現在,她不想忍了。

雖下定了決心,她眼中的悲傷卻幾乎化成實質,心口也持續不斷地悶痛起來,幾乎喘不過氣。

“夫人……”含秋忙上前給她順氣。

潁川王府的女侍衛也忙拿起藥瓶,利索地喂了謝沅一顆藥。

見后者依舊眉頭緊蹙,呼吸急促,她當機立斷點了睡穴,謝沅頓時昏睡了過去。

瞥見含秋著急的眼神,她一臉無辜地解釋:“杜大夫有吩咐,謝姑娘情緒不穩,若醒來依舊難受傷心,就叫她再睡過去,什么時候平復好心情什么時候醒,這樣才不會傷身體。”

含秋轉念一想,也是這個理兒,叫府醫看過,確定謝沅身體無礙后,她也冷靜下來了。

而此時,謝昭與顧令璟正送完薛老爺。

前院里,她一臉愣怔地坐下,回憶著今日種種:“府里不知誰傳出去了今日的事,令瀟被萬人唾罵恬不知恥,你我的名聲也蒙上了一層灰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庶出了。

她費盡心思遮掩著的身份,被天下皆知,此前她以謝母親子自居,打著她與薛府的名號被行了便利的那些人……會不會現在都在恥笑她?

還有刑部那邊。

因為從未想過謝沅會反抗,她散出謠言、設計林姑娘都未曾遮掩行蹤,以刑部的能力,想來只需一日就能查清真相了。

她該怎么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