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。”
季若錦抬頭看向走進帳篷的紅葉，出聲問，“賀大公子醒了？”
紅葉搖頭，“石侍衛那邊還沒過來說。”
“那是有什么事嗎？”季若錦看著紅葉一臉有事的神情，出聲問。
紅葉走到季若錦面前，“小姐，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一些關于賀大公子跟賀二公子還有賀小姐的事情。”
季若錦問：“什么事？”
紅葉將聽來的，昨天在溪邊發生的事情講給季若錦聽，“當時有人在溪邊的林子里消食，親眼所見。”
“那人還說，若他是賀大公子被這樣狠狠奚落，怕是連頭都抬不起了。”
紅葉看著季若錦越來越沉的臉，有些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，但她又想了下，即便她現在不說，等小姐出去了也是會聽到的。
“小姐，現在外面都說……”
“都說什么？”季若錦急問。
“都說你可憐，被迫嫁給連站都站不起來的賀大公子。你昨天跟曲大小姐她們說的，這婚事絕非你愿、認命的話也都傳了出去。”紅葉總結著，“總之全都是你不情愿嫁給賀大公子的話。”
紅葉想著那些話，忍不住道，“他們說賀大公子的那些話很難聽，鮮花插在牛糞上都算是最輕的了。”
聽紅葉說完，季若錦這才意識到，昨天她跟輕歌她們說那話時，雖然只是對著她們說的，但畢竟是在外面，人多眼雜。
她本無心的話，沒想到竟被這般過份的解毒了。
這不是季若錦想要看到的局面，她確實是迫不得已才跟賀馳庭訂下這門婚事，卻從未覺得賀馳庭配不上自己。即便賀馳庭是完好無缺的，這門婚事在她看來，也是迫不得已的。
她所謂的非她自愿選擇，認命跟賀馳庭的腿疾無關，只是針對這件事。
想到賀馳庭因為自己的無意之言受到這么多傷害，季若錦心中愧疚不已。
就在此時，外面進來人說，石磊進來了。
“請石侍衛進來。”季若錦說。
石磊進來后，恭敬的給季若錦行了禮，早在昨夜季小姐毫不猶豫將府醫借給他，后來又親自去請曲大小姐為少爺醫病時，石磊從心里認了這位未來的夫人。
“季小姐，我們少爺醒了。”石磊向季若錦回稟著賀馳庭的情況。
季若錦又問，“燒退了嗎？”
聽著季若錦關心的話語，石磊心里更覺開心，不管季小姐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給少爺，至少季小姐是真心關心少爺的。他相信，只要季小姐跟少爺好好相處，會有一天知道少爺的好。
“已經退燒了，而且精神也好了許多，看樣子應該不會再反復了。”石磊回說。
季若錦點頭起身，“我隨你去看看。”
季若錦隨著石磊進了賀馳庭的帳篷，病床上的他看起來雖還有些病氣，臉色也不大好，但跟昨晚比起來卻好了許多。看著賀馳庭整齊的衣裝跟發束，季若錦意識到，石磊再去自己那里時，賀馳庭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。
“別過來了，我還生著病，別把病氣傳給我了。”看著季若錦還要再靠近，賀馳庭虛弱出聲輕攔。
季若錦聞言停了下來。
賀馳庭又看向一旁的石磊，“給季小姐搬張椅子來。”
“是。”石磊立即去搬椅子。
季若錦出聲道：“賀公子不必為我操心，你現在好些了嗎？”
賀馳庭點頭，“好多了。”緊接著他又說，“石磊都跟我說了，抱歉，半夜而去擾了你的清靜，還麻煩你又請曲大小姐過來。”
季若錦搖了搖頭，“那些都不重要的，重要的是你的燒退了。
”
聽著季若錦的話，賀馳庭沉默半晌，只又說了句，“麻煩了。”
看著賀馳庭精神尚佳，季若錦沒有急著走，“賀公子，我想跟你說聲‘抱歉’。”
賀馳庭一臉詫異的看著季若錦，“為何？”
“因為我在外口無遮攔，說了不該說的話，被有心人聽去，造成了誤會。”季若錦認真的看著賀馳庭，“昨天賀小姐說的那些話，我確實說過，但我沒有半點嫌棄你的意思。”
賀馳庭面色淡淡，半點不在意般，“我明白。”
季若錦卻覺得有必要說清楚，“不，你不明白。”
季若錦鄭重道，“我心里覺得，這門婚事不僅非我所愿，也非你所愿。畢竟我們為什么會成親，你我心里清楚，所有京城人也都知道。”
“認命的意思是，既已經決定成親，我便不會回頭、不會后悔，只一心向前。”
“我是真心想以后跟你好好過日子的。”
“至于外面說的那些難聽的話，那都是旁人的想法，我從未這么想過。”
“很抱歉，因為我的不謹慎讓你受到了傷害。”季若錦是真心道歉的，她也意識到往后在外說話要更加小心，愿意湊熱鬧、火上澆油的人太多，她自己要注意才行。
賀馳庭認真的聽著季若錦的第一句話，每一句他都聽進了心里，他也相信她說的每一句。
但其中有一句，她說錯了。
這門婚事或許非她所愿，但……
但從不是，非他所愿。
只是這一點賀馳庭現在無法告訴她，他怕嚇壞了她。
他低垂看了眼自己的雙腿，他更沒資格。
“對不起。”季若錦出聲道歉。
賀馳庭抬眸看向季若錦，沖著她搖了搖頭，“不用對不起，其實就算沒有你說的這些話，他們姐弟還會有其他的方式侮辱我，這些與你無關。”
季若錦聽到賀馳庭提起賀文庭兄妹時的冷漠，回想著先前相處時，那兩人對賀馳庭同樣的漠視，更肯定了他跟那對同父異母的兄妹關系可以說很差了。
不過說起來這算是賀馳庭的隱私，季若錦自然不會開口過問。
季若錦想著既然已經過來了，就將輕歌能治他腿的事情告訴他吧。輕歌也說，治之前至少要花半年的時間養身子，現在開始準備也還要等半年才能治，早早的讓他準備上也好。
想著季若錦便要開口，“賀公子……”